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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气格外炎热,未到立夏,便酷热得有些奇怪,江南地区大雨频发,洪灾严重。朝堂之上,因为赈灾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郝瑾瑜也因此有十几天未见到刘子骏。
他看着天空浓黑如墨的乌云,眼看大雨即将来临,让暗处的卫五、卫六现身,招呼他们到屋内避雨。郝瑾瑜经常招呼卫五、卫六吃饭,已然十分熟稔。
不一会儿,雷电齐鸣,大雨如注,下了整夜。
翌日,郝瑾瑜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天气微亮,声音却十分嘈杂。
“大人,快起来,洪水要来了。”卫五、卫六急切地喊道。
他定睛一看,水漫过了椅子腿,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二人见他醒了,直接背起人,运功飞身而出,与此同时,庆云也收拾好家中重要值钱的物件,一起往高处飞奔而走。
直到他们走出数里,走到地势较高的城东,才露出平整的土地。
到处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们,他们神情慌张、恐惧、迷茫,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家就没了。
军队到来,从水中解救围困的百姓,指挥着流离失所的人们到空地避难,支起简易的帐篷,煮粥派发。
雨水还是淅淅沥沥,淋得众人衣衫浸湿,郝瑾瑜冷得发抖,有些慌神无助。
突然,一件华贵的玄色衣袍披在他的身上,回头一看正是多日不见的刘子骏。
“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刘子骏言简意赅。
“你在这里帮不上忙,随我回宫。”刘子骏眉头紧皱,脸色沉重,显然对于京城被淹这件事,十分恼怒。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郝瑾瑜身处皇宫,不知晓外面的具体情况。直到夜深,他才见到一脸疲倦的刘子骏。
“城西有两百三十余户被淹,七百多人无家可归,被安顿到衙门、客栈等地方。京城还算好的,河道下流水位极剧攀升,近京城镇已有数百亩田地被淹,数千名灾民流离失所!”
刘子骏十分愤怒,“朕早早命令工部加紧疏通河道,加固房屋,竟然还出现如此大的险情,岂有此理!”
工部是由柳闵负责,郝瑾瑜住在柳闵家,自然知晓柳闵做事尽心竭力,不可能是他出了纰漏。
“可能是此次暴雨下得太急太大了,天灾难以抵挡……”郝瑾瑜劝解道,“当务之急是救人。”
“这是自然。”刘子骏头抵在郝瑾瑜怀里,撒娇似的说道:“头疼,你帮我揉揉。”
郝瑾瑜耐心地按压着穴位,片刻后,刘子骏已窝在郝瑾瑜怀里熟睡。
翌日一早,天色未亮,郝瑾瑜被急切的喊声吵醒。
束才和蒋晏皆在他的身侧。蒋晏见他醒来,慌忙说道:“郝瑾瑜,你快去劝劝陛下。昨日,陛下下令彻查为何在前期那么多准备工作的情况下,京城还是被一场暴雨所淹。
经查证,京城河道上游有一龙泽水库,忘记提前开闸放水,暴雨导致水位过高,冲垮了闸门,这才导致水流过速上涨,淹没了京城和下游田地。”
“这是天灾,更是人祸。开闸放水的事,陛下曾经亲自过问,告知过柳闵。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陛下大怒,柳闵、户部侍郎、水利官等十三人全都下了大牢。陛下要将他们全部处死。”
“不可能!柳闵做事不可能如此马虎大意。”郝瑾瑜立刻反驳,“我了解柳闵,他做事从不怠慢,事事过问,更何况是皇上亲自嘱托过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陛下如今震怒,谁的话都不听,想要拿官员的头颅祭天,祈祷雨过天晴。陛下的意思,细节可以再查,这些人必须先死,以敬畏苍天。”蒋晏说起此话,仍然心有余悸。
他只是代表群臣提了两句意见,陛下已然不耐烦得很,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
大梁朝有洪水泛滥时祭雨的传统,但是以活人祭天却从未有过,未免太过残忍。
蒋晏继续道:“如今距离祭雨不足两个时辰,这种活人祭天的手段,一旦发生,无论百姓怎么想,朝臣必然会胆寒心寒,陛下也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暴君’的名号,实在不至于此。”
暴君……
郝瑾瑜猛然想起,大梁开国皇帝刘璋,也就是现在的刘子骏,史书记载:武皇建国后,对待百姓轻傜薄赋,对待官员则十分苛刻,仅在位的四年时间,便弑杀各级官员一百七十六人。明君之名,史书不置可否,暴君之名,史书多有提及。
郝瑾瑜无法将史书中的刘璋,与对他温柔包容的刘子骏联系在一起……难道刘子骏的本性竟是如此残忍弑杀吗?
“只有你能劝动陛下。”蒋晏满含希望地望向郝瑾瑜。
郝瑾瑜问道:“陛下在何处?”
“御书房,正在审阅灾情折子。”蒋晏道。
“御膳房备早点,我这就过去。”
郝瑾瑜穿上衣裳,简单洗漱过后,跟随束才来到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