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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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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立秋听完欣喜不已,意味深长地看向方文贺。

方文贺接着了何立秋的眼神,暗自忖度,这人情怕只有这么继续欠下去了。

参观结束,一行领导准备离开。柯万屹一只脚踏进车子又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回头问方文贺:“方厂长,我记得你们厂有台小轿车是吧?可否劳烦你等会儿送我一程?”大家便猜他还有话要私下与方文贺说,便纷纷告辞先行。

柯万屹问何立秋要来纸笔,写了一行字撕下递给方文贺。方文贺一看,纸上写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方文贺不解,柯万屹说:“深圳刚开始宣布改革开放的时候,给一栋建筑上就刷了这十二个字的标语,遭到了很多人的批判。邓小平同志到深圳考察时,有人就请示邓小平同志这个标语对不对。邓小平同志说,对!现在,缫丝厂全面投产了,你方文贺是掌舵人,我厂大,比县里任何工厂都要大。我在财务科算干部身份,应该有特别照顾,对吧?我请求厂里分我个单间。”

方文贺抬手制止她再说下去:“厂子新宿舍还在建设当中,目前已经在使用的只有两栋宿舍楼,基本上都住满了。财务科是干部,但也没有要特别照顾谁这一说。至于你说要单间,目前厂里还满足不了你。”看韩秋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方文贺又于心不忍,想了想,不帮也不合理,口气温和了一些:“你去找总务科安排,让管宿舍的师傅给你分一个人少点的宿舍。等厂里新宿舍楼修好了,可能会有专门供母子住的单间。”

韩秋燕脸上表情变了几变,点点头,退出方文贺的办公室。

3.两个男人的小心思

方文贺中午收到一封挂号信,是碑林区博物馆寄来的。他没想到,博物馆的专家这么快就给回了信。当初,他将杨宝根家挖到的金蚕做了非常详尽的描述,包括长度、粗细、颜色、造型等,因为也具体不认识哪位老师,直接将咨询的事宜写清楚就那么寄给了碑林博物馆。博物馆的专家的确很重视,回复说,根据描述应该是一件历史文物。据他们所知,这种蚕形物件分鎏金和纯金铸造两种,古代多用作陪葬或者供奉、奖励等。但具体情形,他们还须见到实物方可做准确判定,希望最好能把东西带去博物馆进一步确认。随信还附了几张介绍古代金的剪报。

方文贺有点兴奋,带着孩童般炫耀的心情拿着信去找吕蒙。

车间里事无巨细,要操心的事太多,吕蒙暂时走不开。他草草将信看了一遍,跟方文贺约着周日了再去杨家一趟。

工人平常两班倒,周末都放了假。吕蒙跟工人不一样,没人业那天何立秋的话,随即明白这可能就是分到财务科那一个,便指指沙发,让她坐下,问道:“一共十个人吧?怎么你一个人来了?我记得劳动局下的文件说你们下周一才报到。”

韩秋燕道:“是呀,十个,下周一报到。但是我兄弟说让我积极一点,提前来,给厂长留个好印象。我兄弟名叫韩青阳,亲弟弟,您一定认识!”

方文贺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听她提及兄弟便笑道:“我不认识,抱歉得很。”

“下次我叫我兄弟来见您。”韩秋燕赶紧说。

方文贺笑了笑没说话,走到办公室门外的走廊上大声朝前面的办公区喊了两嗓子。

“叶会计,叶会计。”

头发花白的叶会计以为有什么急事,慌忙出来。

方文贺给韩秋燕介绍说:“这位同志叫叶茂盛,你向他报到就行了,他是财务科的科长。”

又转头跟叶会计介绍:“这位韩秋燕同志,新调来的人。至于会计还是出纳,具体岗位你安排。”

叶会计点点头,将韩秋燕上下打量一番,也不多言,做了个走的手势就径直回办公室了。韩秋燕却扭捏着不肯跟叶会计走。

方文贺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韩秋燕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厂长,我……我还带个孩子呢,厂里能不能单独给我安排一间宿舍?孩子她爸扔下我们娘俩也不知死哪儿去了。这不,孩子还在上小学三年级,方厂长你就当照顾照顾我们娘俩……”

“你以前住哪里?”方文贺问。

韩秋燕说:“以前在县城兄弟家挤着呢!我兄弟说了,缫丝因,不是我非要瞒你,是我妈我爸不准我找农村的,一定要我找吃商品粮的……我本来不想说,又怕夜长梦多,你们再给她介绍别的人。我就喜欢杨海玉,挺朴实的女娃子。”

“你爸你妈不允许你找农村的你还招惹人家海玉?”方文贺不满地说,“既然父母这个态度,你就得先说服他们。你不能招惹了人家姑娘,到时候又不成!”

吕蒙傻眼了。

“俗不可耐!”方文贺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买的红纱巾,直接给他塞到后座上,叮嘱道,“纱巾先不送,白糖和蚕蛹这两样就当给你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的。下次记得带瓶好酒,再买些肉来。”

“不给海玉?”吕蒙问。

“不能给。”方文贺正色道。

“你听我说,我本来有个计划没告诉你——海玉是省上的三八红旗手,又是年养蚕量最多的专业户,所以我准备打报告给县上,为鼓励更多人兴桑养蚕,可以将这样的典型按一个标准招收进厂,当工人。这样呢,一来体现了我们厂在用人制度上的开明;二来,你喜欢的杨海玉,她将来就有机会进城了。但是,这个报告我还没递交上去。所以……我的意思是,等到县里批复了你再来表明心意,是不是更稳妥?”

方文贺一番耐心的解释让吕蒙听完竟感动得眼角酸涩。平常两个人哥们一样自在相处,但这一刻,方文贺给了吕蒙一个长辈最大的关怀和照顾。

“我听你的。”吕蒙将蚕蛹和白糖塞进挎包。

杨宝根一家正在吃午饭,见到两人高兴得很,非要给他们倒酒喝。

跟他分两班,开业之初,他就得从早到晚地盯着,好不容易逮着周六,他美美睡了一天。周日一早不知道又私下鼓捣啥,直到中午才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方文贺面前。

方文贺上了车才意外地发现吕蒙这个从来不背包的人胸前竟然挂了一个挎包。

“搞什么鬼?”方文贺盯着他的挎包问。

“没搞什么呀!”吕蒙极力掩饰着他的慌乱。

“没搞什么就没搞什么,你慌什么呀!好好开车。”方文贺假装不在意。趁爬坡车速慢了些,他手一伸,一个黑虎掏心直接从吕蒙挎包里扯出一条红纱巾。

吕蒙急了,一脚将车刹在路边夺了红纱巾重新塞进挎包。

方文贺见吕蒙红着脸猴急的样子大笑:“你至于吗?不就是喜欢杨海玉吗?还生怕我知道!那我知道了不刚好能给你当媒人吗?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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